勞動節里工作服的故事

       五月，對于故鄉是一個充滿希望的季節。山林潑灑了鮮嫩的綠色，有的地方濃些，有的地方還裸著灰色的枝干。自然完全被喚醒，河流也變得歡快動人。農人準確把握農時，早早地搶著種完自家的土地，有的興許還剩點尾巴，于是起早貪黑地搶著時間，瞄著天氣預報，爭取趕在一場春雨前把地種完。

    母親穿著工作服說園子里土豆已栽完，小菜也種下了。聽說女兒要回來，母親總是提前把活干完，讓家干干凈凈、舒適溫暖地迎接我們的歸來。

    母親提前到村口等著接我。車在行進中延遲了時間，因為半路上拉了很多放假回家的中學生，車主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孩子們塞進了車里，然后就是一路上走走停停的不斷地到站下車，每一站下車的人都要經過一番擁擠才能走下車。

    輪到我下車的時候，車上的人已經不多了。母親近半個小時的等待終于迎來了女兒。  

    一進家門，眼前的一切亮亮堂堂一派新氣象。母親在妹妹和親屬的幫助下把家里的暖氣改成了地熱，希望能夠改變冬天只有十幾度的寒冷狀況。原來的地板變成了大塊地磚，舊家具因為搬來搬去很麻煩，也淘汰了一些，客廳與臥室的隔斷拆掉了，用拆掉的鋁合金隔斷又制作了櫥柜，廚房地面也鋪上了瓷磚。母親說沒想到自己七十多歲了還能把家重新裝修，說這話時她的臉上洋溢著幸福。無論花多少錢費多少力，能讓母親如此稱心都值得。

       勞動節和母親干了許多活。母親在縫紉機前埋頭扎窗簾和被罩，我給母親的舊家具貼膜翻新。干完手頭的活，覺得母親的小陽臺物品擺放不合理顯得過于擁擠，于是又收拾了陽臺，將器物、糧食等進行了合理擺放，釋放出更多空間，忙活了好一陣，才收拾停當。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心里格外舒坦。

    傍晚時分，和母親去老宅把云豆種上，天氣預報說明天有小雨，今天的播種很適宜。老宅院子里開了梨花、李子花。園子里的山菜也長出了一大片來，樹下的幾棵藥材也開花了。在云豆壟中有墩卷蓮花，母親嫌礙事要拔掉，被愛花的我收養了，打算帶回城市栽進我們的校園里，夏天就可以多一道風景了。

    這時節正是不少山菜的采摘旺季，回家時帶了勞動服，希望能有機會上山采山菜。早晨和母親取道村中近路，經過小時候住過的地方，熟悉的民宅中的小路曾有我們捉迷藏快樂奔跑的身影。幾十年未曾造訪，變化中依然不難辨認。那些老鄰居都在住在原來的地方，不過是有的老人已經過世了，晚輩們還住著他們的宅子。

    母親帶我去的地方，是她多少年來去過了無數次的一面山，撿蘑菇、撿橡子、采山菜，母親說這條路太熟悉了，哪里有什么菜都記得清清楚楚。

    經過的小村叫雞房子，小村里、山坡上到處盛開著梨花、李子花和櫻桃花。山林一片鮮綠，耳邊不時傳來多種鳥兒快樂清脆的叫聲。穿過一片片荊棘來到山梁上，陣陣涼爽的風帶著植物的香氣令人心情舒暢。行走在林中小路上覺得這不僅僅是一次采山菜勞動，更是一次山中旅行。林中一片片亮麗的黃花令我忍不住駐足，踏入其中但見與片片黃花共生的還有小葉芹和大葉芹。于是和母親時蹲時坐慢慢采起來。

    穿著工作服母親記得果然不錯，在一座大山接近山崖處的山坡上遇到了成片的山菜，一種叫山茄秧的多葉山菜味道清香，做湯、做餡味道鮮美。山坡上像播種的一樣，一片挨著一片。我和母親盡情的采著，筐慢慢滿頂，我的心里也隨之裝滿豐收的喜悅。

    兩整天時間轉瞬即逝，第三天中午我就要離開家鄉了。上午和母親去磨米房磨糧食，之后搶時間又去地里挖了一種叫紫葉菠的野菜，我們前一天采山菜時經過一塊地，發現地里長著成片的野菜，母親說她曾和鄰居去挖過這種野菜，做湯味道美。鄰居大姐被說得動了心，于是我們三人趕在我出發前去挖次野菜。草長鶯飛的季節，野菜、山菜帶著鮮嫩的水靈氣，撲進人們的生活，令人無法拒絕，不僅豐富了鄉村人的餐桌也帶給人收獲的喜悅。

    和穿著工作服母親手腳麻利地摘菜、洗菜，母親邊打點我的行囊，邊用剛采回的野菜做了豬肉丸子湯，綠綠的野菜香香的肉丸子，母親永遠是我欽佩的美食家。

    歸去、歸來，時間在跳躍中分開了我和母親，時隔2天，沿路山林覆蓋的綠色竟明顯濃密了……